signor lemon

没有情节  非现实向  不要哭

 

 

傻瓜都会灭绝

 

 

文/signor lemon

 

 

1．

王源有的时候觉得，这个拟人拟物的，动物多少还真有点人性，同样的，人身上也浅居着动物的原始本能。

于是他在三十岁的生日决心开始养一只猫。

蠢猫长着秀气的长吻，不是蓝眼布偶也不是名贵加菲，别人问他这是什么品种，他挠挠头说，重庆田园猫。

猫是黑白花色的，小白脸上抿了半圈黑毛，阴阳瞳，有人说是黄蓝，有人说是蓝绿，他也懒得去细细追究。刚抱来的时候猫已经一岁半了，因为频繁更替主人，猫表现的格外缺少安全感，黏人。他抱着笔记本盘腿在沙发上浏览邮件，猫就踮着脚从沙发靠背攀过来伏上他的肩头，耳尖抽动，撩拨他的侧脸;他起身拿东西，猫翘着尾巴从他两腿间穿梭，常是一个没注意被猫绊一跤，又好气又好笑。

不过随着猫慢慢长大，长到了等同人类的中年，绝育后开始发胖，再加上王源放荡不羁的伙食提供，两三年内臃肿的和最初判若两猫，朋友们见了都戏称王源是‘养猪专业户’。猫到中年，开始爱上了晒太阳，整日整日窝在阳台上一整天不动几下，他看书上说猫的了抑郁症会跳楼，于是赶忙请了装修队把家里的窗台阳台里里外外封好。

常有人调侃，王源呐，三十岁之后退居当猫奴了。

王源自诩不是个合格的猫奴，其实相比较之下他更喜欢狗多一些。他喜欢狗的忠诚和驯服，即使是小时候被自家泰迪在中考这种节点来了一口，他也仍更倾向于狗。猫呢？猫总是喜欢站在一个高点俯视你，居高临下的以一种自以为是的姿态，相比于狗几乎无条件地顺从，猫显得有些口是心非。

但很多时候猫又乖腻的不像话，它们偎在你的键盘旁边，电视机后面，爬到你的腿上，盘成圈在能看到你的地方呼呼大睡，也因此很多人都把猫称为女朋友。

他蛮喜欢逗猫的，特别是秋冬季节猫换了一身厚实的软毛，摸上去像是一个人的软发，他以前常私下里瞅着机会呼噜对方的脑袋，换得对方爬起来跳脚，满屋幼稚的追逐大战。他想起那些画面脸上就会挂起笑来，不过那都是太早以前的事，那时候他们也都太年轻。

 

 2．

王俊凯记得自己看过一个段子，问二十六岁学钢琴晚吗，回答是有点晚，爹妈已经打不过你了。

其实也不太晚，他想，只要有一个坚持下去的动力，这未必非要是爸妈的绝世武功。

他打开朝南的窗子，把新鲜空气换进来，连带着冷空气也灌进屋里。冷风从北国跋涉，以固定的速度运行至此，每年在差不多的时间里如期而至，却没有了它在北国的破坏力，只剩下相对夏日更低温的空壳。

窗外正对的是街心广场的喷泉，隐约可以看到石刻天使像的翅膀，正午两点是冬日最为舒适的时间段，白发苍苍的老人会领着蹒跚学步的孩子在这里享受阳光。邻居家住了一个五岁的女孩，休息日的时候从一点练琴练到四五点钟，他便跟着女孩的时间一同练习。

他以前是弹吉他的，对钢琴刚刚到入门级别，少年时期因为工作缘故，他认识很多国际上的钢琴大师，也慕名去听过几场演奏会，大师指法技巧演奏水平以及感情的投入上都堪称完美，那是艺术享受，也是殿堂级的盛筵，可最为深刻的却远不是这样。

他认识一个人，那个人的钢琴凳总是留了一半给他，他弹累了吉他就听他从一闪一闪亮晶晶弹到克罗地亚狂想曲，从灯光耀溢的舞美灯光下听他边弹边唱“我爱上让我奋不顾身的一个人”，那个人搞怪乱弹，磕磕绊绊，炫技，唱崩，各种不正经，那都和艺术相隔万里，可他最忘不掉的也是这些曾经的习以为常。

记忆有它的残酷性，特别是当它依附上一种实物，你会在不经意间遇见它，重复它，他和记忆斗争了几年，即便是随着年纪增长，衰老跟着如期而至，从清晨镜子里看到的第一根白发为始，身体机能退化，无力感充斥四肢百骸，需要人清空记忆存储，好留下空间记有没有锁门关窗熄煤气这样的琐事，也仍有一部分记忆像电脑里的顽固软件，无法溯源，无法清空。

算了，就这样吧，三十多岁了，早就明白有些事费了劲也就那个样吧，所以也不挣扎了。

 

3.

你们，会在一起吗？

想在一起吗？

能在一起吗？

我们言爱，有人言纲常伦理。

我们言爱，有人言社会责任。

我们言爱，有人鼓动唇舌，摇旗高喊，歇斯底里，面目狰狞。

于是我们进化了，我们学会了不言爱。

 

十八岁算到头也只是一年，叶子黄了，落了，下场雪，发芽了，绿了，又黄了，十八岁就这么过了。

他们的十八岁是在与机场人群拥挤和飞机不断地起降中匆匆而过的，对他们来说毫无实感，如果非要说有什么，那大概不止是十八岁的记忆，无论是二十八，五十八，一百零八，入了土，恐怕也是没法忘的。

别离比相聚多，事情永远忙不完，睡眠很奢侈，余下的时间留给背台词，写新歌，一个人对着手机凹造型发自拍回馈粉丝。

王源说，有时候很恍惚自己是不是还活着。

那你觉得呢？

再忙下去，我看差不多了。

王俊凯坐在他对面抱着剧本读，在他回答的时候抬起眼里盯着他，他不想听王源说死这个字。

王俊凯这里有很多禁忌，他不爱听别人说不吉利的话，送别人鞋或是送别人伞总要跟人家讨回一块钱，见人把筷子插在米饭上就要连忙拔下来，王源说他这是封建迷信，要勇于破除迷信，王俊凯不管他那一套，照例还是守着一套禁忌，还格外给王源增设了不少。

王源也只是抱怨句烦，久而久之学会了不用‘死’也可以把程度表达的到位。

这是他们转年过来第一次聚在一块，第二天下午他们又是截然相反的行程，一个往最北跑，一个可着劲往南走。晚上约了火锅，点了酒，过去的和余下的时光被映在杯壁上搅动的支离破碎，很多年前他们杯里乘着果汁饮料，在公司的练习室里唱情歌，现在他们被工作人员起哄扯到一块，勾着脖子唱兄弟唱朋友。

王俊凯唱朋友一生一起走，王源没开口，扭过头去看他，他眼睛真亮啊，像引了一把天火埋进去，王源想，王俊凯这不开窍的榆木脑袋也挺好的，助燃，起码他眼里的那片火光不容易被浇灭。

那晚王俊凯喝的有点多，王源把他架回来，王俊凯平时在别人那是个寡言鲜语的主儿，在王源这从来不吝啬他那点口沫，喝了点酒，话更是多的不行，听得工作人员都颇为无奈，帮着王源把人扶进屋就都赶忙撤离了。

王源去卫生间里湿了块毛巾，又洗了把脸，他出来的时候王俊凯正盘腿坐在单人沙发上发愣。

王源开了瓶水给他，又把毛巾搭在他脖子上，水顺着往他衣领里面流，他仍是一动也不动。

王源脱了外套坐到床上，突然听到王俊凯清了清嗓子，抬眼间对视到一起，王俊凯的眼睛里反射出了床头灯的光晕，他如同失神般望着前方，喃喃问着，如果咱俩当初没遇见呢，王源儿，我是说，如果咱俩没认识……

王源深呼出一口气，什么也没答，他站起来走向王俊凯，伸出右手抚了一下他的头发，他说，那很多东西都将不存在，不是吗？

王俊凯轻轻地点了点头，也站了起来，他闭上眼，那火光就熄了。

只一下，他们触碰了一下唇，像是某种古老的虔诚的礼节般，只一下便分离开。

十八岁了，成人了，阳光是自然最好的恩赐，老人，孩子，猫，他们都明白这一点，但若是靠着它的源头太近，便只剩下焚灭，成人了，该学着把握做事的尺度了。

王源静静地跌坐回床上，躺倒，闭上眼睛，他说，你醉了。

王俊凯攥起拳头放进口袋里，密不可闻的摇了摇头，说，我喝醉了。

王源一字一字回答他，我也是。

 

4.

“听说你最近在学钢琴？有没有感受到我当年的辛苦？”

“还好吧，哎对，我看你微博上发的，你的猫，养的快赶上嘟嘟胖了。”

“没有啦其实还好……一会儿要开演了，我先去，换一下衣服哈。”

“好，那，一会儿见。”

坦诚是一汪无风湖面，开阔无际，他伸手向你发出邀请，任君游。

但坦诚不代表释怀。

 

5.

话剧里，王源饰演的是一位执拗疯狂的，为爱奋不顾身的人，他面对着被绑在椅子上的红裙女孩深情又绝望的下跪，他问，我能为你做什么呢？

我不是中世纪的骑士，不是沙漠里的失路人，不是天文学家不是诗人不是法官不是神父不是哨兵。

我不是西楚霸王，不是杀人如麻的强盗，我什么都不是。

我能为你做什么呢？

王俊凯笑了笑，目色低沉着，等待帷幕落下。

你还能给我一个吻。他想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题目非原创，有兴趣的话可以百度一下，原文讲暗恋的，文笔是真美，美到我三四年前看到这篇文，每年都翻出来看几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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